April 9, 2025

《亲爱的图书馆》书摘

消防员纵火犯确实存在,这在消防界是个顽固且令人倍感苦恼的问题。根据全国志愿者消防联合会在 20世纪 90年代出版的《消防员纵火案》一书中的说法,每年约有一百名消防员因为纵火被逮捕。虽然哈利不是消防队员,但他已经对这一职业有了兴趣。他没能通过考试,所以他可能更倾向去做出报复性行为。除此之外,他也符合消防员纵火犯的典型特征:通常是十七至二十五岁之间的白人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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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史类分区,年轻的图书管理员伊尔·海勒整理出了一车的书,这些受损或无人问津的书将会从书架上被淘汰。当这些事情完成之后,她拿出一份书单,上面列出本分区所辖范围内希望被订购的书。然后,她根据书单,逐一在对应的细分类目下进行检查,确保它们还没有被收藏进来。如果书单上的书通过了这个小测试,她就会去查看网上评论和图书馆馆员的内情报告,确保它们值得购买。

每次造访都向我承诺:我离开时比抵达时更富有了。这和跟妈妈去商店完全不同,后者意味着我想要的东西和妈妈愿意给我买的东西之间的拉锯战,但是在图书馆里,我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在借阅登记完成之后,我喜欢待在车里,把所有借来的书摞到大腿上,感受它们坚实而温暖的重量,享受它们聚酯薄膜制的书套贴在腿上的触感。离开一个不用付钱就能拿到东西的地方实在令我兴奋,很快就能读到的新书也令我激动不已。在回家的路上,我跟妈妈讨论如何规划阅读的先后次序,以及需要大概多久才能还书:我们都认为这种谈话是郑重而严肃的。

我们家非常热衷于图书馆。我们是个非常热爱读书的家庭,不过更多是从图书馆借书来读,而不是拥有一排排放满书的书架。爸妈很重视书,但他们在大萧条时期长大,早已领悟到金钱瞬息万变的特性,他们通过那段艰难岁月学到一件事:能借就不买。因为这种节俭——也许无关节俭——他们相信读书纯粹就是为了获得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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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图书馆是在防火门发明之前建造的,而防火门在今天已经是所有大型建筑的标准要求,可以有效阻止火势从建筑中的一处区域蔓延到另一区域。防火门是如此有效,以至于大多数老建筑的翻新工作都是从防火门开始的,大多数州的法律也强制要求安装。

二十年前,即 1967年,消防部在一份评估报告中下过结论,声称中央图书馆发生重大火情的可能性“非常高”。几年后,《洛杉矶时报》形容图书馆“部分为寺庙,部分为大教堂,剩下的全是火灾隐患”。

通常来讲,火焰呈红色、橙色、黄色、蓝色和黑色。可是中央图书馆里的火却是无色的。你可以透过火看到后面的东西,就仿佛它是一块流动的玻璃。在少数有颜色的燃烧点,火焰则呈淡蓝色——虽然极为灼热,看起来却又显得冰冷。哈默尔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火。他觉得自己正站在铁匠烧起来的熔炉当中。“我们以为自己正注视着地狱的最深处,”他说着,轻轻叩击面前的咖啡杯,“完全燃烧是几乎不可能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却实现了。这火已经超脱了现实。”

图书馆公关主管迈克尔·伦纳德跑到附近的一家摄影器材店,他告诉收银员需要店里库存的所有胶卷。一回到图书馆,他就迅速拍下大楼熊熊燃烧的照片,浓烟从上面的窗户里翻滚出来,但是他无法把镜头对准身边的图书馆员,因为他们正极度痛苦地看着眼前的烈火。有些馆员正在放声哭泣。西尔瓦·马努吉安告诉我,她能闻到微缩胶卷燃烧时的糖浆味。

曼宁的副手将伊丽莎白·泰奥曼拉到一边,说他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因为火势实在太大,大楼本身又太过适宜燃烧,书库的结构如同壁炉的烟道,书籍又为火焰提供了如此之多的燃料。

消防员开始担心会发生闪络现象,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火灾状况:封闭空间内的所有东西——甚至包括烟雾——都会变得异常灼热,达到可以自燃的程度,导致每一样物体的表面都会发生一次彻底的、消耗性的燃烧。正如消防员所说,这是一个由“房间中的火”转变为“火中的房间”的时刻。随着温度的升高,发生闪络的可能性也越大。

许多没有被烧毁的书都被水给浸湿了。书的封面和书页像气球一样鼓起。比起火灾,图书馆员总是更担心水灾,现在他们两个问题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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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修复员奥利维亚·普利曼尼斯告诉怀曼·琼斯,霉菌孢子在有水环境下会被激活,短短四十八小时内就会四处绽放,他们必须迅速行动起来,尽可能将受损图书冷冻保存。一旦书开始发霉,那么这一切就无可救药了——赶在发霉前,工作人员必须在温度极低的地方完成打包、搬运等一系列工作,并且还要找到足够的空间来存放七十万册受损图书。

洛杉矶拥有总价值达数百万美元的鱼类加工产业链,近郊农业同样闻名遐迩,是全国最大的粮仓之一,周边郡县也到处都有巨大的冷库。有人建议赶紧联系一些大型渔业公司,图书馆方面照做了,结果这些公司的冷库基本上都塞满了,但也普遍都很愿意腾出一些地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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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后来将他从亚特兰大雇走,可算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因为他已经在图书馆界树立了声誉,是少数能将图书馆系统从前互联网时代过渡到无所不在的网络时代的馆长,在他的掌舵下,图书馆被成功打造成一艘闪着金光、充满讯息和想象力的远洋巨轮,高歌猛进地驶向未来,而不再是体量巨大、怨声载道、陈旧过时的书架大卖场。萨博认为,图书馆的未来将是公民大学、社区中心和信息资料库的结合体,能与互联网愉快地合作,而不是相互竞争。在实践上,萨博认为图书馆应该开始提供函授课程、选民登记、扫盲项目、故事时间、定期演讲、商业服务、电脑数据存取、电影租赁和电子书借阅,还要为无家可归者们提供援助,以及开设一家漂亮的主题礼品店。当然,还有书。

当他和萨拉奥讨论这个问题时,我突然想到,市公共图书馆馆长的工作就像是物业经理。萨博负责管理分布在洛杉矶五百零三平方英里范围内的共计七十三座大型建筑。甚至连访问每座分馆都是一项重要议题。萨博的时间要么用在对全球信息系统的未来进行重要思考上,要么花费在一大批具体而细微的琐碎事情上,他总在两者之间反复徘徊。比如说,他现在在想是否应该请一位由市政府雇用的园丁来修剪图书馆周边的杂草。“

公共图书馆是少数欢迎无家可归者的地方之一,这里允许他们使用电脑和网络,整天都在馆里闲逛,除非他们有任何过分的举止。事实上,在全球范围内,图书馆已经成为无家可归者的社区中心。世界上每一家图书馆都在致力于解决——或者说,能在多大程度上解决——如何为无家可归者提供服务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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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书若是大受欢迎,那在借出不到一年内就会彻底散架,所以,许多进入藏书服务部的书实际上都是图书馆早已拥有的。比如说,《达·芬奇密码》每个月都会被借出几十次,如果能坚持一整年就算它幸运了。有些书在彻底散架前就会被提前换掉。例如,有关为婴儿取名的书就是定期更换的。墨菲说:“孕妇可不想翻阅一本脏兮兮的书,所以我们总是把它们保存得崭新又完美。”还有一些书经常会出现借出不还的情况。比如,图书馆购置了无数本卡洛斯·卡斯塔尼达[ 2]所写的书,其中很多本书外借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另一位作者大卫·艾克,他写关于全球阴谋论的书,认为外星爬行动物最终将统治地球,引来大批求知若渴的读者,以至于图书馆只好暂时停止订购他的作品副本,因为成本太高,无法满足读者的需求。坊间有传说,艾克的作品被评为图书馆内最常消失的书。猫王普雷斯利去世的当天,有人借出了图书馆所有的猫王唱片,却从未归还。

还有人被抓到试图利用婴儿车来偷书,车里有时有婴儿,有时连婴儿都没有。多年以来,电影制片厂一直是最主要的窃书贼之一。电影制片厂做研究时若需要书,并非简单地进馆借阅——那必须严守归还日期——而是派两名片场助手直接到馆内取书。这项计划需要一名助手在窗口外候着,另一名助手找出想要的书,然后将书直接从窗口扔给守着的同伙。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以至于图书馆专门安排了一名员工,主要工作就是定期到电影制片厂取书。而且,为了挫败“扔出窗户”计划,馆员还将他们最常犯案的窗户都给封上了。[

2015年,图书馆网站访问量超过一千一百万人次,书目浏览量超过一千万次。这些访客中有不少黑客。马特森告诉我,几乎每天都有人尝试入侵图书馆的网站。大多数入侵者似乎都驻扎在俄罗斯。非法入侵图书馆网站似乎毫无意义,因为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合法地访问网站上提供的任何资源,所以我问马特森为什么还有人这么做。“他们是在练习。”他回答道。

在图书馆的摄影收藏中,最受欢迎的是一张名叫“小毕博”的五岁大象骑着冲浪板的留影。这张照片刊登在 1962年的《洛杉矶先驱报》上。根据描述,小毕博是“少数能够完成这一壮举的大象中最年轻的一只”,这意味着还有其他大象会冲浪,而毕博就特殊在它还年幼。第二受欢迎的照片——顺便说一句,这份排名基于网上访问量和预订打印次数——是女孩们穿着 50年代紧身短灯笼裤朝着一堆沙滩球射箭。

照片的扫描结果显示在电脑屏幕上,昂多伊检查了好几分钟,伸长脖子以便看清每一处细节。她首先将“青少年”和“圣费尔南多山谷”输入为标签,然后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我可能还会在里面加上‘西瓜’这个标签。”她说,“ 1960年的时候,这里肯定有股巨大的热浪来袭,因为这些照片里记录了很多山谷居民如何战胜热浪的故事。”

两年来,昂多伊一直致力于为《山谷时报》的档案搭建搜索工具,即那些描述性标签。她已经完成一万八千五百张照片的标签。她说,一旦在标签上较起真来,一个小时只能完成三四张照片。这项任务繁重,也多少有些乏味。但昂多伊本人十分喜欢。“在这件事上我完全就是个怪人,”她说,“我喜欢在老照片中发掘那些在我的印象中早就消失的东西——也是被许多人遗忘的事物。也许这听起来很老套,但我觉得自己是在挽救它们。”

据她说,人们经常搜索草坪照,所以她喜欢慷慨地给有草坪的照片都打上标签。另一个经常被搜索的词是“游泳池”,因此,即使照片中的游泳池只有一个像素大小,也会被打上标签,以防万一。我们花了一些时间讨论艾尔谷犬所坐的塑料浴缸是否符合游泳池的定义,最终昂多伊决定还是不加上。

有时候,你其实很难留心自认为很熟悉的地方:你的目光划过它,看到了它,却没有看到它的全部。就好像熟悉反而会让你暂时失明。

不仅仅是因为我个人会被遗忘,而且我们注定都会被遗忘——生命的总和,尽归于虚无;我们经历过欢乐、失望、痛苦、喜悦和失去,在这世界上留下小小的印记。接着,我们的生命消失了,标记也随之被抹去,就好像我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我们所有人,都在用一只连接着绳子的铁罐窃窃私语,但我们的声音也能被人聆听到,于是我们会将信息从一个铁罐传到下一个铁罐,从一根绳子传到下一根绳子。写一本书,就像建一座图书馆,是一种完全反抗自然规律的行为。这是一则声明,令你相信记忆的持久。

在塞内加尔,如果想礼貌地说某人逝世了,那就会说他或她的图书馆被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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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犹太人来说,破坏书籍的景象尤为痛苦,他们长期以来都被称为“书的民族”。犹太教认为书是神圣的,他们所流传下来的最神圣文字——《托拉》,受到了极大尊崇:它在犹太教堂里穿着布披风,装饰着珠宝,配有银质的胸甲和王冠。当宗教书磨损时,它们会被埋葬,享有正式的葬礼仪式。犹太人相信书不仅仅是印刷文件,而且藏有人性和灵魂。犹太教著作的创作者通常不再使用自己原有的名字,而喜欢用作品名字来称呼自己。“火语”的讽刺之处在于,纳粹对待书就像犹太人一样认真。正因为他们感到必须要去摧毁书,就等同于承认了书的力量和价值,并认识到犹太人对书的坚定信念。

闪电战时期,英国有两千万册书被烧毁,或被灭火的水损坏。伦敦中央借阅图书馆被彻底摧毁(该市的其他图书馆在闪电战时期一直坚持对外开放,保持着正常工作时间,并照常收取逾期未还的罚款)。

摧毁图书馆,就是彻头彻尾的恐怖主义行径。人们普遍认为图书馆是社会上最安全、最开放的场所。在这里放火,就像是在向公众宣布没有一样事物、也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

将书从一种文化当中剥离,等于是在剥离这种文化中的共同记忆。

这本书写完之后,布拉德伯里试图想出一个比《消防员》更好的书名。由于始终找不到一个满意的,于是有一天,他一时冲动,便打电话给洛杉矶消防局局长,询问纸张燃烧的温度是多少。局长的回答成了这本书的正式标题:《华氏 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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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数量的申请者身上都有文身。其中很多人都说,他们被这一行业深深吸引,是因为它将信息管理与公众福利结合在了一起。除此之外,图书馆馆员收入不错,能过上体面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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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里克·库克用 ARCO捐赠的五十万美元开启了“拯救书籍”运动,并开始四处争取资助。他给好莱坞一半的人都写了私人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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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8年,时任公共图书馆馆长哈莉特·瓦德利的丈夫在自家后院的橘子树丛中挖到了一条金矿脉,于是,这对夫妇决定过上余生皆假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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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克韦勒回应说琼斯不需要辞职,因为她已被解雇。卢米斯坐在房间的最后面。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站起来说自己之所以接受这份工作,是因为他被告知琼斯是自愿离开的。他还补充说,他期待着“在洛杉矶公共图书馆已经拥有如此优秀声誉的前提下,创造出属于图书馆自身的特色”。卢米斯素来都在为少数派争取权益上充满热情,但此刻的雇用意外并没有对他造成困扰。

他认为自己应该为读者的智力和健康负责。大量伪科学图书的流行令他十分担忧,他认为“用火柴烧了它们都嫌浪费火柴”。

他原本希望在卡片上印着:“这本书是我们馆藏中最差的一本。很抱歉,您的判断力实在太差,因此也只配读这本书。”但他最终还是被馆员说服,用更加克制的语气告诫读者。

有时,他甚至每天会花十四到十五个小时在那里处理图书馆事务。卢米斯很适合在家工作,他是一位非传统的管理者,却始终对这份工作充满热情。实际上,正是因为他任职期间所做的许多工作,才使图书馆成为如今的伟大机构。他接管时,这里是一座挺不错的图书馆,主要业务是借阅图书,而他将这里推动为一处严肃的学者研究中心。他在馆内建立了摄影收藏部门、加利福尼亚历史收藏部门和西班牙历史收藏部门。他还认为名人签名的收藏品也是巨大的财富,于是亲自设计了十分特别的“签名收藏”信笺,并写信给当时所有的名人——从他的老室友泰迪·罗斯福到威廉·詹宁斯·布莱恩特,再到弗雷德里克·雷明顿[ 2]——要求他们为图书馆签名,并额外添加一些内容,比如评论或者涂鸦。他联系过的几乎每一位名人都送来签名,在很多情况下,还附带精心绘制的涂鸦。截至卢米斯 1910年离开图书馆时,他已经从世界上最重要的艺术家、作家、政治家和科学家们那里收集了共计七百六十张签名,其中许多有独一无二的涂鸦和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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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e Didrikson,美国知名运动员,在田径、篮球、高尔夫、棒球等体育项目中均取得非凡的成就,被认为是有史以来最全能的运动员之一。在 1932年的奥运会上,她在女子 80米跨栏、女子标枪及女子跳高三项比赛中获得两金一银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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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看起来不太对劲之前,纵火犯有足够的时间离开。大火的开端微小得难以察觉——火焰闪烁,烟雾卷起。大火彻底爆发时,纵火犯可能早在远处。很难想象还有什么犯罪方式能够比纵火更完美:凶器会消失,犯罪行为几乎不会引起注意。在所有重大刑事犯罪中,纵火案的罪犯最难以起诉,定罪率不到百分之一。一个纵火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逍遥法外。

消防员纵火犯确实存在,这在消防界是个顽固且令人倍感苦恼的问题。根据全国志愿者消防联合会在 20世纪 90年代出版的《消防员纵火案》一书中的说法,每年约有一百名消防员因为纵火被逮捕。虽然哈利不是消防队员,但他已经对这一职业有了兴趣。他没能通过考试,所以他可能更倾向去做出报复性行为。除此之外,他也符合消防员纵火犯的典型特征:通常是十七至二十五岁之间的白人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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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沃伦是一位阅读的福音传道者,而不仅仅是一名馆员。她不停地寻找新的途径,将大批书送到公众手中。例如,她认为孩子必须在三年级或三年级以上才能拿到借书证这个规定太过严苛,所以,她向任何一个能签下自己名字的孩子开放了会员资格。

除此之外,她还扩大了主咨询台。同时增加一部咨询服务的专用接入电话。咨询服务非常受欢迎,而且,人们使用它的方式也是馆员之前没有预料到的:很多人要求帮忙解决填字游戏。最终,沃伦禁止馆员回答这类问题,因为一旦专注于填字游戏,就几乎没有时间去回答其他问题了。

等到美国军队被正式派往海外之后,咨询部门的馆员就开始接到新的一类咨询电话。上级禁止士兵说出自己部队具体的部署地点,所以他们经常在寄回家的信中提供相关线索,希望能以猜谜的形式告诉家人自己驻扎何处。家属猜不出来,只好接连向图书馆求助。正如一名馆员所说的:“我们会被追问‘世界上哪里的男人会把头发梳得笔直?’或‘哪里的人会在鼻子上戴环?’,又或者‘哪个国家的妇女穿长裙和白围裙?’这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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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似乎总是朝着永恒的未来前进;这是一座人们还未曾来得及留下记忆的城市。 1966年时,洛杉矶还没有一个有组织的建筑保护团体。对许多人而言,新洛杉矶拥有历史建筑这种说法,似乎只是开玩笑时的妙语罢了。但是,这座城市有很多有意义的建筑。其中有些流淌着奇特的血脉,比如中央图书馆。还有许多是当地建筑的典范,完美捕捉到它们所处时代的特征,对城市外观和整体氛围的形成至关重要。总的来说,旧建筑在城市历史、建筑学或公民性方面都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反而是建筑之下的土地的开发潜力,才真正得到更多关注。

其中许多是由于人们急于追求现代化而被快速淘汰掉了。洛杉矶消失的建筑杰作包括:世纪之交修建的好莱坞酒店;建于 1927年、具有异国情调的阿拉花园酒店;玛丽·皮克福德设计的古典都铎式豪宅“皮克费尔”,以及 1926年由她的情人威廉·伦道夫·赫特建造的马里恩·戴维斯海滩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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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看到互联网的未来,并主动向其伸出了手。首先,他们建立了供公众自由使用的电脑基站,接下来又提供了免费的无线网络。如今,中央图书馆和全国其他许多图书馆都拥有自助服务亭,任何人都可以借一台笔记本电脑或平板电脑来随意使用一天,就跟去借实体书一样。

在宗教区,他收到的许多投诉都是在抱怨人们用太大的声音与上帝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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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市中心一家分馆工作时,当地毒贩经常来图书馆,请他帮忙填写纳税申报表。

这些乐谱的售价非常昂贵。每份乐谱的价格从三百美元至九百美元不等。管弦乐团里的音乐家都需要对应自己乐器的乐谱才能演奏。假如每位音乐家都需要自己购买乐谱,那可能会是一笔难以承受的开支,尤其是对那些小型管弦乐团而言。洛杉矶有几十个管弦乐团和音乐演奏团体,比如洛杉矶医生交响乐团、巴拉莱卡管弦乐团、橘子郡吉他乐团、内城青年管弦乐团等,这份名单还在不断增加中。洛杉矶的在职音乐家比美国任何一座城市都多。它还拥有全国为数不多的、能够借出乐谱的图书馆之一。这些事实的共存似乎并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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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伯开始相信,许多纵火案调查人员所提供的证词,其实不过是出于善意的职业敏感,并没有真实可靠的实证依据。他不认为这是调查人员故意歪曲讯息,而且他们也不是一直在出错。他认为,真正的问题在于,他们所给出这类解释的基础依据是有问题的。在没有坚实的科学依据来支撑他们的现场发现的前提下,比伯认为,这类由消防界人士所提供的证词理应被视为普通的参考证词,而非一锤定音的专家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