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传记,
让我们记住哈利最好的与最坏的贡献,我们不必喜欢哈利找到问题答案的方式,但我们也不应当假装他并没有发现一些基本的事实,更不要浪费他的发现。让我们每个人都努力付出善意、倾听和拥抱,为他人,也为我们自己编织出细密的支持网络。
第1章 哈利·哈洛的“发明”
哈利的博士论文是斯通教授指导的。这篇170页的论文研究的是老鼠幼仔的饮食习惯,这次研究带有典型的斯通风格。论文就啮齿动物幼崽喜欢喝什么,从何时到以何种方式喜欢,研究得事无巨细、滴水不漏。
哈利也认同这种说法。他曾经说过,他在斯通教授的实验室和迈尔斯教授的车库里看够了老鼠,因此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老鼠了。在他接手《比较心理学与生理心理学杂志》编辑这份工作的时候,他声称,如果“有人敢给我塞一份研究老鼠的论文,我会毫不犹豫地把稿子打入冷宫”。
伊斯雷尔一家并非犹太人。但特曼说,问题不在于哈利是不是犹太人,而在于他的名字让人听起来像犹太人。
第2章 在爱等于毒药的时代
他们一直都是儿童杀手。18世纪欧洲的文献记录得很清楚。1755~1773年,佛罗伦萨的一家孤儿院共接收了15 000名婴儿,但2/3的孩子没到1岁就夭折了。大约同一时期,由于西西里的孤儿院死婴太多,附近的居民甚至建议在孤儿院的大门刻上一句箴言:“此处公费杀害儿童。”
毕竟,还有什么事情比亲吻孩子更糟糕?大家都知道,嘴唇可是赫赫有名的病菌传播渠道啊。
参加在芝加哥举办的世界博览会,并向公众售票,展览他的婴儿保育箱。玻璃盒子里的婴儿宛如一个个医学奇迹,因为在此之前,早产儿都难逃夭折的命运。库尼说,对他来说,最大的问题在于说服孩子的母亲把孩子领回去。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孩子的母亲跟玻璃盒子里的孩子好像完全没有了关系
儿科医生哈利·巴克温在论文里描述了他对儿科病房的观察,他的这篇论文是《婴幼儿的孤独感》(Loneliness in Infants)。在这个时期,法国研究人员也开始提出完全缺乏慈母般的抚育也许是医院里存在的一个问题。奥地利心理学家凯瑟琳·沃尔夫(Katherine Wolf)提出,允许母亲进入医院病房有助于提高病儿的存活率。她坚持认为,“设备最好、最卫生的医疗机构在对环境进行消毒杀菌的同时,也消灭了孩子内心中的某些东西”。她的这种说法有道理吗?今天看来,绝对有道理;但在当时,绝对没道理。心理学理论不是宣称孩子不需要爱以及慈��般的抚育吗?为什么会有人认为这种观念对孩子是有害的,认为完全消毒的环境对孩子是危险的呢?也许这只是一种愚蠢的想法,
0世纪40年代,医院一般都会限制父母的探视时间,通常的规定是每周1个小时,而且不管孩子在医院里住了多久都是这样。专家们仍在建议尽可能不要接触婴幼儿,以及采取严禁探访的政策。
出于难以遏止的愤怒,施皮茨把这部粗糙的小黑白片做成了1947年的经典心理学影片——《痛哉:垂死的婴儿》(Grief:A Peril in Infancy)
第3章 行为主义的阴影:爱与依恋被无视
如今,我们很容易感到奇怪,不明白当时的心理学家为何会相信能够用老鼠的行为完全解释人类的行为,或者能够用人类的行为解释老鼠的行为。问题的答案与以前心理学家争论“爱并不可信”的过程并无二致。至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者都源于20世纪初期人们为了使心理学成为一门真正的科学而做的努力。在心理学家“净化”心理学的过程中,他们往往会剔除那些不能测量和量化的行为。如何测量老鼠的爱呢?心理学家若想严格控制测量的条件,那就需要精确的实验设计,以及能够完全操控并测试这些实验动物的条件。对实验动物的需求有时候很多,有时候又很少。老鼠几乎可以无限量供应,实验人员记录它们的每一次迟疑,检验它们的每一次反应,统计它们的每一次心跳。但问题在于如何对心跳进行解释。奥尔波特认为,心理学家们回避了这个问题,相反,他们选择的解决办法是将所有的行为,无论是人类的行为还是啮齿动物的行为,都简化为简单的刺激—反应模式。即使在今天,有了神经化学、分子生物学以及成像技术的帮助,科学家仍然把大脑看作一个黑匣子。大脑的构造漂亮而复杂,其功能具有令人吃惊的灵活性,有时仿佛清晰透明,有时则彻底让人无法捉摸。在20世纪早期,由于没有今天的这些技术魔法,大脑这个黑匣子里好像充满了无法穿透的黑暗。
绝望之中,他转而寻求俄罗斯心理学的帮助。俄罗斯人对大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因此,他们决定简化这一切。19世纪晚期,俄罗斯心理学领域的著作《大脑的反射》(Refl exes of the Brain)极为畅销,作者I. M.谢切诺夫(I. M. Sechenev)提出了一种假设,认为思维本身就是物理反射的一部分,而大脑不过是一团抽动的、有反应的肌肉。谢切诺夫在智力研究方面的务实做法为俄罗斯培养出了新一代的、更务实的青年研究人员,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巴甫洛夫。巴甫洛夫热爱研究工作。他的学术生涯源于对消化系统一丝不苟的研究,他清楚地阐述了消化系统的运作机制,并因此获得了1904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巴甫洛夫研究消化系统的被试是狗。他发现,狗不仅会在有食物的时候流口水,在听到实验人员的脚步声时也会忍不住流口水。最终,巴甫洛夫创立了条件反射理论,那些狗学会了把脚步声与食物联系在一起
另外,批评者也指出,用一个孩子完成的一组实验应该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也有人认为科学家不应该这样对待孩子。此时的华生在很大程度上是被人蔑视的。“人们已经习惯于看到数以百计的儿童忍饥挨饿,已经习惯于看到孩子在贫富不均的社会环境下成长,而且并没有特别感到不安。然而,让硬心肠的行为主义学者在婴儿身上做实验,或者对他们进行一些系统的观察,批评的声音马上就出现了。”
哈利收第一名研究生时也很幸运。那是一位充满激情、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学生,叫亚伯拉罕·马斯洛(Abraham Maslow)。这对师生都对行为主义的发展方向感到怀疑。“行为主义完成了很多工作,”马斯洛在日记中写道,“华生制订了一个美好的计划,而这也把我带入了心理学。但他致命的缺点是,这一套是为实验室准备的,也只在实验室里有用。在家里,面对孩子、妻子和朋友,这一套就没有用了……如果在家里,你用实验室里对待动物的那一套来对待孩子,你妻子一定会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马斯洛对人类的行为极为关心,认为心理学的任务是帮助人们发挥自己的最大潜能。“所有人的内心深处都是很正派的。”获得威斯康星大学的博士学位后不久,马斯洛在日记中这样写道。他认为,如果某人的行为不好,我们总能查明原因,并可以努力解决问题。“要证明这一点,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表面行为的内在动机,无论该表面行为是如何肮脏、卑鄙或邪恶,只要了解了背后的真正动机,那么对于随之而来的行为,我们就憎恨不起来了。”这种信念正是人本主义心理学兴起的基础。马斯洛因此成名,在20世纪60年代被奉为英雄,而且直到今日,在逝世多年以后,他仍是一位颇具影响力的心理学家。
斯洛还是觉得这项工作非常令人着迷。灵长类动物处理智力测验题目的方法看起来与人类非常类似。如果不能马上解答问题,猴子就会摆弄这个问题,继续试来试去,看看哪种办法有用。看起来,这些动物在解答的过程中会自行想办法,而且它们显然是目标导向的。另外,像人类一样,它们喜欢在游戏中获胜。获胜之后,它们会抬头看着马斯洛,像是在对他笑。马斯洛发现自己也会对它们报以笑容
马斯洛的博士论文研究的是关系,关于谁有权力,谁没有。他在动物园花了很长时间观察35只灵长类动物,从小猴子到老猴子,从蜘蛛猴到狒狒。研究结果读起来像是一本独裁者指南,也是等级制度如何塑造社会生活的证明。
过了一个星期,哈利和他的学生兼助手怎么看都不像做学术研究的人了,浑身都沾满了水泥、灰尘和汗水。清理完毕后,哈利他们个个看起来都像健美运动员一样健硕了。哈利注意到了他们鼓起的肱二头肌和厚实的肩膀,并开玩笑说:“不管我们的研究未来会变得多么抽象,至少我们研究的起点是很具体、实在的。”在这次工程结束的时候,格雷瑟觉得心理学或者说哈利比物理学有趣多了,于是转了专业。“现在已经没有那样的研究生了。”哈利曾经如此感叹。他承认早年带的那些学生不仅在灵长类实验室做研究,还亲自动手盖起了这间实验室。
学校也很害怕。哈利从审计员那里收到一封被他称为“措辞严厉的通知”,上面说他们盖的木制建筑不符合州政府的相关规定,因而是完全违法的。哈利根本不担心,他刚刚借给校长一只猴子,而且是行政主管本人来带走的。因此,哈利回信给审计员,向他解释这只是个有点失控的工程而已。还顺便提了一下,这里还需要电线、暖气、吸顶灯和质量好点的通风扇,这样才真正符合州政府的规定。当学校的电工来安装风扇时,哈利说服他们在地板上安装了一些插座。第二年,他新扩建的工程就正式出现在学校的地图上了。哈利自费购买了一些灌木,让实验室和那些猴子能有些隐私。研究者在篱笆上种了常春藤和葡萄,还有金银花、紫藤、紫丁香、迎春花、松树和白杨。“夏天时,我们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
这是个充满快乐、不拘礼节的地方。每个人,包括教授本人,都要做一些零工。如果学生缺钱,哈利就让他们带帆布吊床来实验室过夜。
第4章 猴子的智力:爱究竟是不是一种实质的力量
有关这只挥舞棍子的卷尾猴最有趣的一点是,哈洛过了很久才把这个故事讲给人听。这些观测是于1936年做的,而报告是于1961年发表的。哈利解释说,“推迟发表是因为作者需要确定自己已经获得某些声誉,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些不寻常的观测结果发表出来”。在哈洛建造灵长类实验室的时候,“动物智力”这种说法本身就是说不通的,毕竟那时对大脑的研究还不是很深。一只动物如果能推断出棍子是有用的武器,就意味着它能够思考和计算。如果一位科学家在20世纪30年代报告说猴子有这种认知能力,大家很可能会认为他是一个不严谨的观察者,或一个单纯的空想家,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对哈利而言,这是他少有的谨慎时期。也许用“谨慎”这个词有点夸张,但他心中早有盘算。他知道猴子比心理学家愿意承认的还要聪明,关键就在于如何想办法证明这一点。其实在他之前,已有很多科学家把类似的逸闻趣事作为论证的根据,然而这无法动摇大众的观念。19世纪,认为动物有智力的说法要么被认为是感情用事,要么就因为建立在逸闻趣事而不是证据的基础上而不被采信。
他本来在很小心地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直到发生了两件事情,他才更直接地参与了这场论争:第一件事是,他去了纽约;第二件事是,他生气了。听了戈尔茨坦的讲座后,哈利替自己的猴子感到气愤。
WGTA真的是个不错的设计,这也是哈利与斯金纳为数不多的能够达成共识的一个东西。
老鼠不同,也和之前的猫不同,猴子难免会从先前的经历中积累一些经验。结果就是,猴子们不仅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小天才,还开始快速而理性地做出有经验的判断。哈利说:“如果我们像啮齿动物学家利用老鼠那样,让猴子只做为数不多的几个题目,那么我们永远也不可能认识到猴子能够掌握学习方法。”
哈利的研究小组比较了受过培训的半脑猴子与未受培训的全脑猴子的表现。在很短暂的一段光辉时刻,也就是在那些新猴子受到培训之前,这些脑部受损的猴子看起来比正常猴子还要聪明些,它们做任务的速度比正常的猴子快了很多。“更严肃地讲,这些研究结果也许说明了为什么上了年纪之后,受过教育的人的大脑比没有受过教育的人退化更缓慢。”不过,他的研究结果所要强调的是,没有谁生来就是聪明的:“大脑对于思维来讲很重要,但是未经教导的大脑是不够的,不管它多好都没用。”这的确是个很棒的想法,该观点认为我们都是大有前途的,通过良师、家人或者甚至通过实验室的培训,我们的潜能都能够得到激发。
但是,它是如何知道怎样开灯的呢?而且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毕竟,它并没有因此得到食物或水的奖赏,也没有得到抚摸。如果这还不算成功受好奇心驱动的例子,那么什么才算呢?“老祖母”很好奇并弄懂了怎么开灯,所以得到的奖赏就是一项新技能——让实验室里灯光大亮的能力。在他看来,对猴子而言,解开一个智力测验的难题或解决一个问题,其本身可能就是一种奖励。老猩猩“吉格斯”借助热情洋溢的渴望,解决了针对方形木塞的困惑。吸引“吉格斯”的从来都不是食物的奖赏,它只是想在游戏中获胜。哈利和仍跟他一起做这些测试的玛格丽特,还有他那一群越来越着迷的学生,都发现至少对灵长类动物来说,作为行为主义者条件刺激基石的食物奖赏,经常让人看起来好像是不相干的因素。
毫无疑问,巴特勒箱的发明向我们表明,动物是有好奇心的,无论研究人员是否在它们面前吊上食物诱饵,它们都会用头脑进行思考。哈利要指出的是,这是一个科学追上人类常识的漂亮范例。这才是他所钟爱的心理学,那种无论在实验室还是在现实世界都说得通的心理学。
第5章 爱与依恋:究竟是什么在影响人的智力
罗杰斯创造了来访者中心疗法。他讲得很直接:心理学家并非什么时候都比来访者懂得更多,因此应当听听来访者怎么说。尽管大家现在普遍接受这种观点,但在当时,这种观点一开始被看作奇谈怪论而被排斥
因此,莱文记得自己刚到哈利实验室时的那种震惊,在这里,你能承担多少责任,他就可以给你多少责任。对于学生的好主意、充满幻想的主意或者失败的主意,哈利全都给予支持。
道,“当人不走运时,他表现得最好,极富同情心。当你弄砸了什么的时候,他也不会丢下你不管。”对哈利而言,实验室就是家,哈利希望他的学生也能把这里当作家。如果有研究生有了孩子,他们经常会把孩子抱到实验室来。哈利待在实验室的时间太长了,因此人们开始怀疑他到底回过家没有。哈利以此为荣,甚至还争着比别人在实验室投入更长的时间。
也正是在这些过度劳累、形式自由、缺乏睡眠、靠酒精刺激的日子里,哈利开始思考爱的本质的问题。看起来,他不可能在这方面有所作为。你可以提出一万个理由说这个实验室最不可能会去研究爱,因为在威斯康星大学心理学系,工作是第一位的,而家庭是排在最末位的。你也可以争论,说哈利是最不可能赢得这场研究的,他的生活中就是猴子和灵长类实验室,还有那些喝喝咖啡、打打牌、在街头酒吧喝酒时对心理学理论争论不休的研究生。他身为人父,却总在孩子没睡醒的时候就离开家,他是一个身后拖着失败的婚姻尾巴的男人。他是个喜欢冷嘲热讽、暴躁易怒的男人,最容不得多愁善感。
第6章 完美母亲:依恋理论的突破性发展
讲这个故事的时候,齐默尔曼笑了。他说,当时大部分实验室的学生对于像这种含糊不清、有关母爱的研究计划都避之唯恐不及。说实话,没有人愿意沾手代理母亲的项目。这里是威斯康星大学,虽然哈利可以帮些忙,但你还得让你的硕士或博士论文通过委员会的答辩,在威斯康星大学这个充斥着数字和统计资料的地方,开口谈论爱…
他完全清楚自己要讲什么,连题目都已经想好了,那就是《爱的本质》。齐默尔曼到现在还记得:“他回到实验室,告诉我,‘鲍勃,我写好了美国心理协会有史以来最好的一篇主席致辞,去把数据给我找齐。’”
齐默尔曼是一个很有前途且雄心勃勃的年轻心理学家。本科毕业时,齐默尔曼收到了三份研究生攻读邀请,其中哈利的邀请信写得最棒。在齐默尔曼被成功引诱过来之后,哈利把邀请信要了回去。因为这封信太有用了,等下一年招生的时候,哈利想再用一次。
1958年,哈利就任美国心理协会主席时的演讲就像宣战的口号。他愤怒的言辞很具挑衅性,他大声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心理学家不仅对爱和感情的起源及发展不感兴趣,而且好像对它们的存在都毫不知情。”
第7章 如何建立安全型依恋关系
最后,他们明白了,这些堆积如山的研究资料都透露了同一个信息:科学终于摈弃了“孩子是被动的个体”的观点,突然之间,婴儿变成了真正的人。
作者评论说,这个心理学家错得多么离谱啊!的确,科学也一度错得很离谱。以这句坚决的话作为引导,他们又列举了整整两页的有关儿童问题的错误观点。按照这些专家的话来说,“这些令人汗颜的观点在学术文献中到处都是”。下面是他们挑选的一些最可笑的科学观点:婴儿不能辨认人脸(1942年);婴儿对周围的事物几乎毫无感知(1948年);新生儿的动作只是一些条件反射(1952年);儿童在3岁前不能辨别颜色(1964年);婴儿在刚出生的时候以及此后的一段时期内,从功能上讲是没有大脑的皮质层的(1964年)。《婴儿有能力》一书共计1314页,书里满是对无脑婴儿见解的论证所进行的充分驳斥。作者收集了202份研究报告与文章,对科学家撰写的这些报告与文章提出了尖锐的批评。
哈利一边笑,一边摇头。“当妈妈的都知道,鲍勃。”他说,他为科学又一次能回归基本常识而忍俊不禁。在接受《圣路易邮讯报》(St. Louis Post Dispatch)的采访时,哈利开玩笑地说,他将设计一个新的、经过改进的代理母亲。这个代理母亲有10条手臂,这样才能给孩子提供最起码的照顾。“是一个母亲建议我装10条手臂的。”哈利说。
对猴子的研究的确丰富了人类养育孩子的见识。他说,最重要的也许是“学会爱就像学会走路和说话一样,如果拖得太久,难免会造成某些缺陷”。
布妈妈的孩子所遇到的问题迫使哈利及其学生重新思考关系的双向性——小猴子拥抱了母亲,但从来没有被母亲拥抱过。虽然不是心理学家,但我们也懂得,如果在两个人的关系中,只有一方迷恋另一方,那么这种关系是没有未来的。只有两个人能够真正地相互关心,这样的人际关系才是最理想的。
当我们看着伴侣的表情,仔细聆听的时候;当孩子把同一个笑话讲了十几遍,我们依然开心地笑时;当我们注意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而去抚慰对方的时候,这到底是一种依恋,还是良好、健康的交流?
莱文打算利用老鼠来研究压力问题,他想知道婴儿时期发生的事件能否导致心理疾病,并对三组老鼠进行了对比实验。第一组,从理论上讲也是最幸运的一组,它们只需要和母亲舒适地依偎在笼子里。第二组每天会被带出笼子一次,并且受到3分钟的轻微电击,以此作为早期的心理创伤。第三组也会被从笼子里拿出来,但只不过是挪个地方而已。为了能够相互比较,第三组也接受了某种处理,但不是电击。当时,莱文没有过多考虑亲密关系的问题。他向联邦政府申请经费,而审查这个研究项目的不是别人,正是哈利·哈洛。哈利觉得这个实验太有意思了,于是批给了莱文8 000美元的经费。
莱文和同事们了解到,婴儿,包括幼鼠都需要别人对他们感兴趣,需要交流。即使是充满压力的交流,也比完全没有交流好。这里说的压力,不是指极端的情况,比如父母的施虐。实际情况是,即使是最有爱心的父母,也常常会让孩子感到紧张。
如果认真比较一下两组老鼠,你就会意识到那些待在家里的老鼠并不是生活在天堂里。它们被锁在一个盒子里,面对的是一个乏味并且经常很冷漠的成年雌性。在自然状态下,老鼠妈妈会到处走动,会出去觅食。其他老鼠在周围跑来跑去,甚至随时还会有捕食者恐怖来袭。可是在小小的鼠笼里,食物和水就放在那儿,整个世界又小又乏味。老鼠妈妈整天无精打采。另外,你还应该注意到,那些被处理的老鼠并没有跟它们的妈妈分开很久,它们每天只离开3分钟而已。
那些待在盒子里的幼鼠没有太多的事情做,没有地方去。它们的妈妈也被装在盒子里,乏味的生活使它们变得很冷漠。这些幼鼠在应对外部世界方面毫无准备。形成对比的是,早期经过处理的老鼠情绪比较稳定,也许是因为它们在成长的过程中经受了压力而坚强了起来。莱文与同事继续探索着两组老鼠在情感反应方面产生差别的诸多原因。他们猜想与子女分离短短3分钟有时候会唤醒老鼠妈妈,让它们心里重新充满爱。依据是当幼鼠回来的时候,它们会对幼仔产生强烈的兴趣,对幼仔又舔又嗅,还用身体摩擦。看来这种短暂的分离的确能改善关系。幸好我们不在实验室那样的静态世界里长大。莱文怀疑,我们的激素体系是一种能够很好地应对挑战的构造,不过这种构造对于冷漠的虚无是不起作用的。无论是人类还是老鼠,我们的进化都是为了应对纷繁复杂的现实。
每次父母抱起孩子的时候,或者小孩跟小狗闹着玩儿的时候,都会产生压力。婴幼儿时期的经历几乎都包含与父母或其他大个子人物打交道。即使是最温柔的接触,在某些情况下也会产生情绪上的压力。也许唯一能够与这些事情绝缘的孩子,就是那些在孤儿院或者其他类似机构中长大的孩子。在正常的世界里,婴儿成长环境中的压力是不断改变的,他们还要面对环境突然改变所带来的挑战。
莱文的发现是,稍微给小老鼠的生活中增加点刺激,它们成年后就会更喜欢探索,也更加有好奇心。
这个实验所用的材料有小猴子、带轮子的木马和狗。不管怎么说,狗也是一种社会性动物,它们和小猴子相处得还不错,一起玩,一起睡,互相理毛。不过,将一只母狗和一只小猴子关在一个笼子里的时候,母狗并没有表现出对小猴子的特殊照顾。小猴子痛苦地尖叫时,母狗并不会赶快跑过来安慰,也不会像母猴那样爱心大爆发。梅森把狗和猴子的关系称作“一般性”伙伴。这其实是对猴子和狗可以做朋友的一种科学的表达。朋友,即使是属于别的物种的毛茸茸的家伙,也远比用一卷毛巾和一个槌球脑袋做成的伙伴好很多。
有小猴子都很喜爱它们的伙伴。它们长大后能力都很健全,但在一些很重要的方面,它们有很大的不同。梅森用了4年的时间来观察这些猴子。他一次又一次地发现,相较而言,由狗养大的猴子和其他动物的交往比较多,对外面的世界也比较感兴趣。
第8章 探索爱与痛苦的复杂国度
几年之后,哈利回顾这些实验,把它总结成了书中的一个章节,名字叫作“孤独的地狱”。他在书中写到,我们的一生中,都会有一些时期遭遇孤独,比如卧病在床、与朋友或家人分别、出差在外、上大学、离婚、爱人去世。如果不与他人联络,如果陷入孤独难以自拔,我们都知道那会是多么痛苦。
它没有别的同伴,从出生直到长大只有自己待在这里,除了来换垫布和负责饮食的研究人员的手,它什么都看不见。研究人员把几只幼猴放在这样的笼子里待了30天。当猴子被从笼子里移出来的时候,它们感到“极度困扰”,有两只猴子拒绝进食,直到饥饿而死。在此之后,研究人员强迫这些刚脱离隔离状态的猴子进食,以确保它们能够活下来。
接下来的一组实验中,幼猴被隔离了6个月;再下一组,被隔离了整整1年。那些被隔离了12个月的猴子变成了自然界并不存在的新品种的恒河猴——不会探索、不会玩耍,几乎也不怎么活动。哈利的学生最后不得不把其中一些猴子重新隔离起来。因为它们就像天生的靶子,那么畏惧,那么无助,会引诱出新伙伴最丑恶的品行:别的猴子会组成一个盛气凌人的小圈子,被隔离过的猴子胆怯地待在圈子的中间。
但哈利还是在寻找那种让人难以承受的对生命的麻木,那种连空气都如巨石般沉重的压抑感。“对人类而言,抑郁症的特征是处于一种让人觉得无助与无望的状态,使人沉溺到绝望的深渊。”哈利解释道。而这也正是让他困惑不解的地方,他想,也许他们还没有让猴子真正感受到什么是无助吧。
哈利把他的这种设计称为“垂直房间装置”,它的形状如同倒置的小型金字塔,顶部较宽,并逐渐向下收窄。猴子被放在底部的那个小点上,周围都是陡峭、滑溜溜的墙壁,上方宽敞的开口罩着网。这个设计近乎完美,刚进来的一两天,猴子会尝试逃走,爬上陡峭的墙壁,然后往外看看。这样做很费劲,因为它们一直往下滑,最后只能短暂地向外瞅一眼。两三天之后,大多数猴子都会安静地待在这个房间底部的一个角落。到这时候,我们就可以假设猴子已经发现自己正处于无望解脱的境地。
其实,怎么称呼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它到底有没有用。其效果好得令人觉得可怕。
总的算起来,进入绝望之井的猴子不超过12只。其中2只来自玛格丽特的核心家庭研究项目。当回到活泼、友善而又喧闹的社区之后,它们好像没办法重新与其他猴子建立起联系。它们事事都退缩,对他人的反应也很迟钝。“隔离之前,它们是核心家庭后代中最活跃,也是地位最高的猴子。”哈利写道。现在,它们是安静的孤独者,无疑像是猴子抑郁症的样板,迷失在孤独地狱中,而这个地狱正是哈利一直努力构建的。“哈利在抑郁症方面的研究可以说脱胎于他的个人生活。”查尔斯·斯诺登(Charles Snowdon)说。当时在教师队伍当中,他还是个相当稚嫩的角色,后来成了威斯康星大学心理学系的主任。对于这些房间的设计,斯诺登震惊不已。“玛格丽特得癌症的那段时间,哈利非常沮丧。我问索米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房间,这时候哈利说话了,他说‘因为这就是当人得了抑郁症时的感觉’。”
他用一种罕见的方式暗示,观察一只猴子挣扎着回归正常社会生活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猴子被隔离得越久,就越难回归正常的生活。这些隔离实验教给我们一堂最痛苦也是最重要的课——社会技巧不用就会生锈。“6个月的隔离正是能否复原的关键时段。”索米说。如果把猴子隔离1年,这些猴子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就被扭曲得无法再恢复了。最典型的是有一只小猴子,当研究人员抱它的时候,它竟然昏过去了。
所以,可以先让这些被长期隔离的猴子看着其他猴子,让它们通过自己笼子的铁栅栏观察。它们最先看到的是其他被隔离者,因为彼此的动作看着很相像,所以它们会感到很舒服。它们接着看到的是那些“治疗师”猴子,这些“治疗师”猴子也从紧挨着的笼子里蛮有兴致地回望。再接着就是每个被隔离者每天都会与一只友好的小猴子待上几分钟,然后时间再增加几分钟,直到它们可以一天到晚都与一只年龄更小、有社交能力的小猴子待在一个笼子里,“治疗师”猴子需要好几个月,甚至半年的时间才能诱导同伴做出正常的反应。在这种没有压力的计划中,那些年轻的恒河猴开始暂时性地接受其他猴子。最后,在朋友与家人的围绕中,它们也开始像正常的猴子一样有反应了。一般来说,我们无法在猴群当中一眼就认出它们,除非有突发性的压力,或者把它们放到单独的笼子里待一会儿。这时候,孤独的阴影又会再一次盘旋在它们的头顶。
它们从绝望与抑郁中归来,重新找回了那种参与的能力,或者说是参与的意愿。尽管实验室成员需要很多年才能完成隔离研究,但他们开始喜欢其中一个可爱的、常识性的研究结果了:每只猴子都是不同的。
索米说,“我们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明白这一点的。这些实验让我们明白了个体差异也很重要。”完成隔离治疗之后,诺瓦克对个体产生了深深的敬意。现在我们清楚了,某些猴子以及某些人在应对压力方面会表现更好一些。
玛格丽特·哈洛病逝于1971年8月11日,享年52岁。在她的第一份工作被剥夺大约20年之后,她才被委任为威斯康星大学的教育心理学教授。哈利对此只有一次公开表示难过,那是在接受《今日心理学》(Psychology Today)的采访时,他说玛格丽特“一直都不是心理学系的工作人员,直到她去世之后,心理学系提交预算资料时才把她列入。他们觉得这样做会让男女比例看起来更协调一些”。在玛格丽特病入膏肓及哈利罹患抑郁症期间,哈洛夫妇为我们展现了近乎完美的社会行为。
第9章 母爱与女权的博弈
他所认为最单纯、最为人欣赏的东西突然开始有了危险。一开始,他无法理解。爱、美、真理、母爱,怎么可能有人反对这些东西呢?如果你是个愤世嫉俗者,你会认为那些宣扬母爱优点的人不够真诚。这些科学标准的制定者都是男性,而且他们用在工作上的时间远比待在家里的时间多得多。
1972年,当一份全国性的杂志采访哈利的时候,第一个话题就是有关他那些站错了立场的研究工作。这位采访者指出,他和鲍尔比由于坚持“孩子需要全职妈妈”的观点,触怒了羽翼渐丰的女权主义运动组织。哈利和鲍尔比俩人谁都没能很好地处理这类强烈的反应。
让哈利生气的不只是受到攻击,毕竟多年以来,鲍尔比和哈利一直在忍受同行的攻击。伤人的是,这件事本身就很有讽刺性,很不公正。为什么就因为他们说母亲很重要,说女性是被爱、被需要、格外有影响力的就要受到来自女权主义者的批评呢?就连赫迪本人也因为女权主义者拒绝承认儿童的真实情况而表示惊讶与沮丧。如果客观地看哈利和鲍尔比的观点,你会发现,他们并没有真正地坚持女性应该足不出户。哈利从来没有把父亲排除在养儿育女的责任之外,甚至在他的美国心理协会主席就职演说中,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在排除了食物等于爱的抚养方式之后,哈利指出,如果爱始于父母的陪伴,是安慰和紧紧地搂抱孩子的话,那么美国男性在养儿育女这项重要的活动当中,便有了可以与美国女性一争高下的天赋。
洛娜·史密斯是1956年来到实验室的,是那里最早的女研究生之一。哈利从来没有像对女孩那样跟她交谈,从没有降低过对她的要求,或者娇惯她。她说,哈利对待每个人都一样,这让女性不习惯。哈利的态度充满挑衅且不友好,而当时的女性不习惯这样打交道。他总是在嘲弄和讽刺别人,因此也不在意别人怎么对他。但对于女性来说,特别是那个时候的女性,这是不容易接受的。
“不过,让我来告诉你他过去的做法吧,哈利喜欢做的就是激怒别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喜欢以这种方式进行对话。其中一个喜欢挑起的话题就是宗教。”
哈利于1981年9月6日逝世,享年76岁。在他逝世之后,克拉拉开始编辑另一本有关哈利研究成果的著作,那是心理学百年精华系列文集之一,由专业的学术出版社装订成册。哈利去世5年后,该书出版,这本书就是《从学习到爱的道路》(From Learning to Love)。克拉拉是这么给书开头的:“哈利·哈洛并不是一直都很有名气,但是他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
第10章 哈利·哈洛带给世界的改变
研究人员给婴儿看各种不同表情的脸,由此找到了婴儿熟练解读各种表情含义的直接证据。婴儿比较喜欢快乐的脸,不太喜欢生气的脸,而且他们会对此做出相应的反应。即便是很小的婴儿也会快乐地盯着笑脸,而且会郁闷地看着皱眉头的脸。由此来看,婴儿会扫视面孔,寻找对他们而言极为重要的问题的答案:我做对了吗?我让你感到快乐吗?你有没有注意到我?我安全吗?我得到的爱够不够多?
研究人员把婴儿放在一个高高的平台上,平台的中间嵌有一块透明板。婴儿顺着平台爬过来,向下看,会透过厚厚的树脂玻璃看到有落差的地板。玻璃板很结实,但孩子们不懂这个。在悬崖边,孩子会发抖,手会紧紧抓住不透明板的边缘,盯着下面陡峭的视觉悬崖。这个实验中的婴儿只有10个月大。他们到达“悬崖”边,犹豫了一下,向下看看。接着,他们会转过头看着妈妈,研究妈妈的面部表情。如果妈妈笑着点点头,或是她们的表情很平静,以示鼓励,大多数婴儿都会继续爬过去。他们也许会有点犹豫,会用小手小心摸索树脂玻璃光滑的表面。研究人员有时候让妈妈换一种不同的表情。如果妈妈的表情是恐惧、怀疑的,婴儿也会露出类似的表情。他们的额头会因为思考而皱起来,接着会慢慢地从他们认为危险的边缘退回来。这个测试结果令人惊叹,它能够证明孩子是如何向父母寻求问题的答案的。这个实验也是信任别人的罕见范例。在生活中,有多少人能那么相信我们,只要我们点点头,笑一笑,就可以让他们去冒跌下悬崖的危险?在生命的这个阶段,婴儿付出的是绝对的信任。
这提醒人们,我们的社会网络是由很多很多线条编织而成的,这个复杂的关系网让我们可以安心地生活。如果某人让我们失望,还有其他人可以确保这个网络依然能支撑我们。
在另外一个有关母性基本构成的研究中,尚伯格也发现,我们可以用浸湿了的画笔模拟母鼠的舔舐,从而保证幼鼠身体正常发育。
“因为哺乳动物在出生后的几周或几个月内要依靠母亲的照料才能生存,所以如果长时间没有母亲的接触,比如对老鼠来说超过45分钟,幼鼠的新陈代谢就会放缓。”他写道。如果妈妈不见了,幼鼠消耗的能量会变少,这意味着它可以在和母亲分开之后存活较长的时间。只要母鼠不离开太久,就不会有大问题。一旦母鼠回来了,妈妈的接触就会逆转这个过程,幼鼠的成长过程会恢复正常。蜷缩在婴儿床上的婴儿与蜷缩在笼子边的小猴子看起来都是那么无助,但我们要明白,有时候蜷缩起来只是为了保存体力。这一姿势混杂着幼崽的绝望和希望。它们蜷缩起来,既等待妈妈回家,又等待一切恢复正常。
重要的是修正错误,甚至只需要有再试试的意愿就足够了。
后记 极端的研究,极端的爱
哈利的研究成果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们愿意为探求知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当我们要去探索一个大有可为的想法,或者解答一个引人注目的疑问时,我们在有道德风险的研究王国中,到底愿意走多远?哈利从来没有否认过动物在他的实验中受苦一事。对于他怎么能够忍受这些,他也非常坦率:“请大家牢记,每只受虐的猴子都是为了拯救上百万个受虐的儿童,如果我的研究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那我真的不太在乎那10只猴子。”
打开这本书以前,如果你从来没有听说过哈利的名字,如果你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做了那么多开创性研究的心理学家会在他去世20年之后就不为人知,那我告诉你,是因为他激起了人们至今想起来还不舒服的感觉。
在他出版的科学论著中,哈利也同样坦诚。动物研究人员一般会把他们的研究进行一番修饰,利用专业术语拐弯抹角地描述他们的工作。有时候,他们干脆避免使用“动物”这个词,只称之为“被试”。但哈利不会这么做。
在管理方式上,这个实验室与哈利的实验室完全不同。哈利对保持动物的良好状态有着严格的要求。笼子要清理得很干净,他们不断地给动物添加维生素,给动物打针,还提供新鲜水果。在对隔离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之后,他们试着在每个笼子里至少养两只猴子。
索米说,真的很不巧,因为哈利会很喜欢这场战斗:“他已经习惯于做有争议的人物。”欧文·伯恩斯坦的看法也是一样,“在去世之后,哈利成了被攻击的对象,我一直都觉得这是一种懦夫的做法。如果他在世,他肯定不会仅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而且,伯恩斯坦说,动物激进主义者故意夸大哈利的罪过,他们把铜钉都说成是带刺的尖头钉子,但那其实只是些很钝的小突起而已。索米也表示支持,“在哈利进行母爱研究的那个时代,对于笼养的灵长类,无论在实验室还是在动物园,都是遵照单个饲养的标准。换句话说,就是被隔离的。直到哈利证明这么做具有很大的破坏性之后,情况才有所改观”。哈利的实验以及他对于实验的生动描述也许招来了批评者的注意。然而,毫无疑问,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除了他最后的那个隔离与抑郁症的研究之外,他都是规规矩矩地处于妥善对待实验动物的科学家的主流当中的。
让我们记住哈利最好的与最坏的贡献,我们不必喜欢哈利找到问题答案的方式,但我们也不应当假装他并没有发现一些基本的事实,更不要浪费他的发现。让我们每个人都努力付出善意、倾听和拥抱,为他人,也为我们自己编织出细密的支持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