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这类演化心理学书籍都能看到新故事,跳过的内容也都更多。
序
解释是困难的艺术。解释一件事,有的办法可以使读者理解你使用的语言,有的办法可以使读者打心眼儿里觉得有那么回事。为了打动读者,冷静地铺陈证据有时还嫌不足。你必须扮演辩护律师,使用律师的技巧。本书不是一本冷静的科学著作。其他的作者讨论达尔文的理论,都很冷静,许多作品论述精彩、数据宏富,读者应该参考。我必须招认,本书不仅不冷静,有些篇章还是以热情写的;在专业科学著作中,这样的热情也许会招致非议。当然,本书会铺陈事实、进行论证,但是本书也想说服读者,甚至让读者着迷—这是我的目标。我希望读者着迷的是:我们的存在,虽然是个明白的事实,却也是个激励心智的谜团;这个谜团不但已有优美的答案,而且在我们的理解范围之内,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
我觉得她不会是个神创论者,就请她诚实回答我为何她会代表神创论发言。她很自在地承认只是在磨炼辩论技巧罢了,她发现为自己不信服的立场辩护,更具挑战性。
我发现有些女性朋友认为使用“男性”代名词“他”或“他们”就表示有意排除女性,这让我很苦恼。要是我想排除什么人,我想我宁愿排除男人—好在我从未想过排除什么人。有一次我试着使用“她”称呼我的抽象读者,一位女性主义者就抨击我“故作姿态”( patronizing condescension),她认为我应该用“他/她”或“他的/她的”。
1996年版导言
“达尔文医学”也一样,可是奈斯与威廉斯( R. M. Nesse & G. C. Williams)的书( 1994)实在太棒了,倒省了我的事(但他们的出版商偏要用《我们为什么生病》做书名,根本不能帮助读者了解那是什么书,真是不幸)。
第一章 不可能!
读者也许会问:“你可以这么做,但是它们真的是吗?”字词是我们的仆人,不是主人。为了不同的目的,我们发现以不同的意义使用字词很方便。大多数烹饪书都把龙虾视为鱼类。动物学家对这种做法颇不以为然,他们指出如果龙虾把人叫作鱼还更公平些,因为鱼与人类同属脊椎动物,亲缘关系比较近,鱼与龙虾的关系就远了。
这个钟表必然有个制造者;在某时某地必然有个匠人或一群匠人,为了某个目的——我们发现那个目的的确达成了——把它做出来;制造者知道怎么制造钟表,并设计了它的用途。培里坚持这个结论没有人能够合理地驳斥,即使无神论者在思考自然作品时也会得出这个结论,
而真实的钟表匠有先见:他心眼中,有个未来的目的,他据以设计齿轮与发条,规划它们之间的联系。达尔文发现了一个盲目的、无意识的、自动的过程,所有生物的存在与看似有目的的构造,我们现在知道都可以用这个过程解释,这就是自然选择( natural selection,另一译名“天择”)。天择的心中没有目的。天择无心,也没有心眼( mind’ s eye)。天择不为未来打算。天择没有视野,没有先见,连视觉都没有。要是天择就是自然界的钟表匠,它一定是个盲目的钟表匠。
当然,物理学家不会认为铁活塞棒是理所当然的玩意儿。他们会问:为什么铁活塞棒是坚硬的?然后继续从事揭露零件层级的工作,直到基本粒子与夸克的层次。但是我们大多数人都觉得人生苦短,就不追随他们了。复杂的组织中,解释任何一个层次,通常向下揭开一两个层次就能令人满意了,不必穷究。
但是,要是你问我汽车是怎么运转的,而我从牛顿定律与热力学定律讲起,你会认为我太虚矫了,要是我从基本粒子谈起的话,铁定是在蒙人(obscurantist)。
第二章 良好的设计
但是我们对颜色的主观感觉中根本没有波长这个概念。看见红光或蓝光的感觉,不会告诉我们哪种光的波长比较长。要是波长很重要(通常不会),我们只需记住就成了,或者(像我一样)查参考书。同样的,蝙蝠以我们所说的回声知觉到一只昆虫的下落,但是它绝不会想到隔了多久才收到回声这类劳什子,就像我们知觉到红色或蓝色也不会想到什么波长。
俗语说得好:人就是人。正因为我们的感官施展不出蝙蝠的本领,我们才难以置信。因为我们只能通过人工仪器、数学计算了解蝙蝠的作为,才会觉得这种小动物的脑袋居然有这等本事,实在难以想象。然而为了解释视觉原理,必须使用同样复杂而困难的数学计算,而且没有人怀疑过小动物也看得见这个世界。我们怀疑蝙蝠的本事,只泄露了我们的双重标准,原因不过是:我们看得见,可是无法以回音定位。
他非常倚赖一个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我就是不能相信”的论证。
举例来说,我们的主教觉得难以理解的事实,有一个是北极熊的白色皮毛。至于保护色,并不总是容易以新达尔文主义的前提解释。要是北极熊在北极圈内是独霸的物种,它们何必演化出白色皮毛作为保护色呢?这一段应该翻译成:我这个人,从来没到过北极,从来没见过野地里的北极熊,只受过古典文学与神学训练,就坐在我这书房里凭我的脑袋在想,到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理由可以回答:北极熊的白色皮毛有什么好处?
一个奇妙的生物现象,即使世上最杰出的权威都无法解释,也不见得是“无法解释的”。
第三章 累进变化
在《轻松学习微积分》(Calculus Made Easy)中的箴言:“要是一个傻子会做,每个傻子都会。”
第四章 动物空间
变化是连续的,邻近的值之间差异可以小到难以察觉的地步。这种连续变项孕育了连续、渐变的演化。
鲨鱼必须不断地游动,才不致沉入水中,就是这个缘故。动物体内的空气囊若很大,像我们的肺一样,就会浮在水面上。在这两个情况之间,存在着各种可能性,空气囊要是大小适中,动物就不下沉也不浮起,而是处于水中固定深度,既稳当又不费力。这是现代鱼类(硬骨鱼)新演化出来的本领,鲨鱼这种古老鱼类(软骨鱼)就没有。现代鱼不像鲨鱼,不必浪费精力维持身体在水中的深度。它们的鳍与尾巴只需负责前进的方向与速度。它们也不需要从外界取得空气注入鳔中,它们体内有特殊的腺体制造气体。现代鱼以这些腺体与其他方法准确地调节鳔里的气压,精确地维持身体在水中的平衡。
有些人认为海豚其实能够毫不费力地互相传递“心像”(mental pictures),这个想法令人神往,但也不算离谱。科学家已经发现它们的发声模式既多样又复杂。它们只要以声波仿真特定对象反射的回声就能让同伴知道自己心中想象的对象是什么。目前还没有证据支持这个让人开心的念头。理论上蝙蝠也能做同样的事,但是海豚更有可能,因为后者的社会生活比较复杂。
第五章 基因档案
译按:19世纪的西方学者认为黄种人介于白种人与黑种人之间,处于黑人“进化”成白人的过渡阶段。
我们能说的是:乳牛DNA上有一串字码,共306个,豌豆DNA上也有这一串306个字码,几乎完全一样。两者只差两个字母。我们不知道乳牛与豌豆的共同祖先究竟生活在什么时候,但是化石证据显示:那必然在10亿到20亿年前。
第六章 天何言哉
我们的问题是:关于地球上生命起源这档事,我们可以容许多大的运气?
来说明我们怎样回答我们的基本问题—累积选择如何让生命起源这档事有个开头?我该选哪个理论作为代表性的例子呢?大多数教科书青睐的一“族”理论都是从有机“太古浓汤”假设衍生出来的。地球上还没有生命的时候,原始大气层很可能与现在仍没有生命的行星一样。没有氧,氢、水、二氧化碳倒不少,可能还有一些氨、甲烷,以及其他的简单有机气体。化学家知道像这种没有氧的大气,是有机化合物自然发生的温床。他们在烧瓶中灌入气体,模拟地球早期大气的组成,再以电极在烧瓶中放电,模拟闪电,并用紫外线照射烧瓶中的气体。
不幸得很,“种”出海波晶体的方法不能用来“种”钻石,不然你就发财了。但是再仔细一想,即使你能,也不会因此发财,因为任何笨蛋都能做的事,不可能让人发财。
第八章 性择
关于正回馈,大家最熟知的表述方式就是耶稣在《马太福音》中所说的:“那已经有的,要给他更多,让他丰富有余;而那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一点点也要夺走。”(25:29)